2018-04-17 10:59:38 李永明
孫老漢家的大黃牛養(yǎng)了二十年，它已老態(tài)龍鐘。牛販子三番五次找上門來收購，孫老漢默不作聲，吧嗒吧嗒吸著旱煙，牛是通人性的動物，牛的歸宿成了孫老漢的一塊心病。
這頭大黃牛是孫老漢二十年前趕集時買下的，那天天氣晴朗，和風順暢，孫老漢挑了百余斤大米到集市叫賣，一路上歇歇停停，幾十里的路程累得疲憊不堪。方圓幾十里的村民都去趕集，有推架子車的，架子車上放著土雞、土雞蛋、臘肉、臘魚干、臘香腸、豆腐干等山貨，有挑著塑料桶的，里面裝著稈稈酒、柿子酒、拐棗酒、紅苕酒、谷子酒等土酒，集市上熙熙攘攘，摩肩擦踵，吆喝聲不斷。孫老漢賣完大米便來到牛羊交易市場轉悠，只見外灘河邊拴了近百頭黑色、紅棕色的牛，讓人看得眼花繚亂，他一眼就看上了那頭不滿一歲的小黃牛。
這頭小牛骨架寬大修長，四腿節(jié)長而粗壯，是一頭好骨架牛。他怕自己的眼光拿不穩(wěn)，請來懂行的人當參謀，最后這頭小黃牛以500元的價格成交，回家的路上，孫老漢迎來人們的羨慕眼光。從此全家細心喂養(yǎng)，五年后小牛長得體格肥大，膘肥肉滿，犁地聽話出力，干農(nóng)活溫順順手。孫老漢每年耕種完自己的農(nóng)田外，還給沒有耕牛的人家雇牛干活，一頭耕牛一天掙得百元錢，補貼了家用。
大黃牛在孫老漢的家里最受歡迎，全家人視它為朋友，春天放牧吃青草，夏季吃秸稈、芝麻稈、玉米稈為主的青飼料，冬季備足干草料，精心喂養(yǎng)，黃牛也很忠誠于主人家，很少生過病。一晃二十多年了，小黃牛變成了老黃牛，如年邁的老人一般滄桑。按照農(nóng)村多年的習俗，牛老后都賣給屠宰場宰殺。為這件事孫老頭鬧心得很，如果賣給屠宰場，是一筆不少的收入，可孫老漢不忍心這頭伴隨他二十多年的老黃牛被宰殺。兒女們都尊敬老人，讓老人自己做主。孫老漢拿定主意，讓老黃牛自然老死，便宜貴賤不賣。
第二年春天，春寒料峭，這頭老黃牛死了，孫老頭一家傷心難過了幾天，孫老頭大把大把的眼淚掉下來，像失去親人一般難過。他把牛埋葬在后山的一個柴扒邊，此處光線好，草木旺盛。為了防止動物掏吃，防止別人偷牛尸變錢，孫老漢請人在上面澆筑了水泥，讓逝去的老黃牛如人的歸期一樣在地下安息，化為塵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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