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-05-07 10:25:00
■徐成文
年邁的母親，終于可以豪放一次，拋棄手中的一切農活，在我的帶領下，踏上了去哥家的高鐵。
畢竟歲月不饒人，一路舟車勞頓，到達后，母親身體不適，沒有一句話，早早入睡。
天剛破曉，母親獨自一人去哥哥家的頂樓。一番打量，一番嘀咕，話多起來：“泉兒，頂樓那些花草枯死了，我把板結的泥土挖起來，給你們種些蔬菜，也節(jié)省幾個錢！”
哥當即答應下來，把頂樓的勞動權交給母親，任憑母親擺布。
母親找來銹跡斑斑的小鋤頭，如當年大集體挖生地一般，一邊挖地，一邊彎腰撿拾穿透于泥土中的草根。那些得意忘形的雜草根，被母親一一扔到一旁。母親是主力，我在一旁打下手。不足80平米的土地，母親和我干了兩個整天。
母親糾纏著我?guī)マr貿市場，買種子，買肥料。這是城市，我只知道電影院和大型超市，至于農資市場，我和哥哥一概不知。我們想從網上購買，母親堅決反對。沒見到實物她不放心，同時網上購物需要時間，她想早點播種，早點吃到蔬菜。我們雙手一攤顯出無能為力。
母親不相信，偌大的城市居然找不到賣農資的地方。她的目光搜尋著道路兩旁的行人，遇見農村打扮的人，她就打聽，很多人不予理睬。沮喪的母親，終于迎來了一位老嫗，給母親指明農資市場的方向。她怕自己記不住，讓我牢記乘坐的公交線路。
我們換乘了幾路公交車，到了農資市場，母親的表情飛揚起來，瘦弱干癟的臉上，寫滿了一臉的喜悅。一番討價還價，母親買回了豌豆、菠菜、油麥菜、白菜等種子和尿素肥。
母親播種，澆水，捉蟲。每天清晨，我們還在床上打鼾，母親就去了頂樓，像侍弄孩子一般，照顧著她的莊稼們。
母親精心照料，栽種的蔬菜茁壯成長，原來荒蕪的頂樓花園，在母親的手下變得一派綠色。新鮮環(huán)保的蔬菜擺上桌面，母親的臉無比燦爛。
我的假期已到，得帶著母親返回。臨走前的傍晚，母親把哥哥叫上頂樓，一番叮囑——什么時候施肥，什么時候捉蟲子，什么時候澆水……哥哥如雞啄食，一臉的認真。
母親一回家，就撥通電話，再次叮囑哥哥精心照料蔬菜。以后每隔三天，母親就問情況。有次母親一臉不悅，她聽出了哥哥的不耐煩。母親下達命令：把蔬菜的照片發(fā)過來看看！很快，那邊的圖片發(fā)過來，我說：“媽，你看，蔬菜長得比以前更高了！”
母親不語。原來哥哥發(fā)過來的圖片不是他家頂樓的蔬菜，是網上下載的。母親眼尖，她在那里侍弄了好些天，很熟悉那里的一切。
不幾天，母親又恢復了原樣，她深知哥哥一家人忙，根本沒有時間打理蔬菜。她說，明年她把自家的土地交給鄰居，帶上勞動工具去哥哥家種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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